铜镜

奶奶去世后，小雅搬进了乡下那座尘封的老宅。屋子很大，弥漫着一股樟木和旧时光混合的味道。在收拾阁楼时，她发现了一面蒙尘的椭圆形铜镜，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缠绕的花纹，古朴而沉重。

她仔细擦拭干净，挂在了卧室的墙上。起初几天，她只是对着镜子梳头，感叹这老物件的精致。但渐渐地，她觉得有些不对劲。有时，镜子里自己的动作似乎慢了半拍；有时，眼角的余光瞥见镜中有模糊的人影掠过，可定睛一看，又只有自己。

“大概是太累了，眼花了吧。”小雅安慰自己，却不由自主地减少了照镜子的次数。

一个雨夜，窗外风声鹤唳，屋内光线昏暗。小雅起夜喝水，经过铜镜时下意识地瞟了一眼。她骤然停住脚步，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
镜子里，她的身影还躺在床上，双眼紧闭，似乎睡得正熟。

小雅僵在原地，无法呼吸。她看着镜中“自己”的眼皮微微颤动，然后缓缓睁开。那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，接着，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，像是在笑。

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小雅，她尖叫着冲出卧室，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瑟瑟发抖，直到天色微明才敢回去。卧室里空无一人，铜镜静静地挂在墙上，映出她苍白惊恐的脸，一切如常。

“是噩梦，一定是噩梦。”她喃喃自语，决定立刻把这面邪门的镜子处理掉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伸手去摘镜子。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镜框时，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。她看到镜中的自己，脸上没有任何恐惧，反而带着一种怜悯和哀求。镜中人无声地张着嘴，泪水滑落，口型分明是两个字：“换……我……”

小雅的手停在半空，她慢慢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的双手，然后又抬起头，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冰冷而陌生的笑容。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，感受着真实的温度和皮肤的纹理。而镜子里，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影像，正绝望地拍打着光滑的镜面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