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恐怖故事往日故事

夜晾衣

2025 年 5 月 8 日

李婶家院子里的那根晾衣杆,有些年头了。乌沉沉的,据说是她过世的公公年轻时,从后山老林里寻摸来的枣木,自己刨的。村里人家大多换了新式的伸缩架子,独李婶还用着这老家伙,她总说,老东西,结实,耐用。

她有个习惯,不论冬夏,当天洗的衣服,都爱在傍晚晾出去,经一夜的风,第二天一早收进来,她说那样晾得透,还带着点草木清气,好闻。

这阵子,村里头不大太平。先是东头王家养的几只老母鸡,不明不白地少了两只,再是西头赵家的黄狗,一到半夜就对着空荡荡的村口狂吠,叫得人心慌。

李婶没太往心里去,直到那天晚上。

她洗了孙子的一件小棉袄,刚买的,红彤彤的,鲜亮。还有自家老头子的一件旧汗衫。晾好后,她如常进屋睡了。

半夜里,她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有动静。悉悉索索的,像是布料摩擦,又像是谁在轻轻拖着什么东西走路。她翻了个身,以为是风吹的,没睁眼。

第二天一大早,李婶去收衣服。手一碰到那件小棉袄,她“咦”了一声。棉袄沉甸甸的,入手冰凉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湿得能拧出水来。可昨晚明明是朗朗星空,连一丝云彩都没有。

她把棉袄取下来,凑到鼻子前闻了闻,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。有点像阴沟里的土腥,又夹杂着一种……一种像是放了很久的旧柜子里才会有的霉味。

更让她头皮发炸的是,小棉袄的两个肩膀头,各有一个清晰的、向下坠的凹痕,布料被勒得紧紧的,那块的颜色也比别处深了一圈,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抓握过夜。

她颤着手去摸老头子的汗衫,也是一样。湿漉漉,沉甸甸,肩膀上同样有两个对称的深色凹痕。

李婶慌了神,赶紧去找了村里上了年纪的六奶奶。六奶奶听完,眯着眼,抽了口旱烟,半晌才慢悠悠地说:“你呀……怕不是把衣服借给‘过路’的穿了一宿哦。”

六奶奶说,有些东西,夜里出来,没个‘皮囊’,冷得很。看见晾在外头的人形衣服,合身了,就‘借’来穿穿,赶在鸡叫前脱下来,悄悄还回去。“那湿气,是它们身上的阴寒气。那肩上的印子,是它们没骨头,硬撑起来的。”

李婶听得浑身汗毛倒竖。从那天起,她再也不敢在晚上晾衣服了。那根老枣木晾衣杆,她让儿子找了个日子,劈了当柴火烧了。烧的时候,火苗是绿幽幽的,还带着一股子呛人的腥味。

可事情好像没完。接连好几个晚上,李婶都觉得院子里有轻微的叹息声,还有那种布料摩擦的悉索声。她躺在床上,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院子里徘徊,像是在找什么,又像是在……等着她再把衣服晾出去。

后来,她只要一碰旧衣服,就觉得指尖冰凉,后脖颈子也嗖嗖地冒冷气,总感觉那衣服上,还留着不属于人的、阴冷潮湿的触感。